听老警察讲聊斋（番外章一）

我是一个警察，一个普普通通的刑事警察。

呃…其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，或者说我就是男猪脚老陈口里常说起的那个小张。本来只是这部小说里一个不起眼的跑龙套角色，就像周星驰在《射雕英雄传》里演的那个小兵，出场后“哇”的一声惨叫就挂了。当然我没那么惨，也不会在挂之前还要挣扎着摆几个造型，吐几口血。可也差不多了，出场时就蹲在池塘边上，捂着肚子，对着被怪鱼啃得干干净净的头盖骨就是一顿吐，吐到昏天黑地不说，之后好多年都没胃口吃鱼。这事一直被缉毒大队那几个老流氓给嘲笑，一到饭局他们就点各种鱼大餐，从滇池野生大鲤鱼到抚仙湖的铜锅鱼。还好我也有故事，自从给他们讲了抚仙湖的灵异故事后，他们就再也吃不下这美味的鱼了，我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。

抚仙湖，一称澄江海，唐代《蛮书》称大池，后称青鱼戏月湖，大理国称罗伽湖，为罗伽部地；明代为抚仙湖。因湖水清澈见底、晶莹剔透，被古人称为“琉璃万顷”。是中国最大的深水型淡水湖泊，珠江源头第一大湖，属南盘江水系，位于云南省玉溪市澄江、江川、华宁三县间，距昆明70多公里。湖泊面积211平方公里，湖面海拔1721米，最深达155米，是中国第三深水湖泊，仅次于长白山天池（373米）和喀纳斯湖（188.5米）。

说起这抚仙湖，故事是真不少。

我还在警官学院的时候，就曾经分配到抚仙湖边上一个小派出所里实习。当时这里的所长已经五十多岁，却整天琢磨着退休前再升个官，终日不在岗位，长期在上级局机关里泡着混上层关系，所里一切鸡毛蒜皮事情都扔给底下一个副所长。副所姓付，所以不管他以后是不是正所长，我们都得叫他付所。我这实习小警就天天跟在付所屁股后面，有巡逻就跟着混混，有案子就跟着涨涨经验值。

付所是玉溪本地人，又在抚仙湖边干了十几年片警，对这一片的事情是一清二楚。闲暇之余听他侃侃湖里的奇闻异事，再来讲点多年未破的乡村迷案，我们几个刚实习的学员对他崇拜的不得了。

记不清是什么日子，付所带着我们几个学员去湖边打牙祭。在湖边自然得吃鱼，饭馆很多都是农家乐的形式。小方桌配上干草编织而成的小凳子，人坐在草凳上，桌上是用大青石打磨而成的一口大锅。

锅里用清汤炖着抚仙湖的大青鱼，肥而不腻，肉里面没有小刺，肉质鲜美，鱼皮脆爽，鱼肉雪白。最棒的是店家配出来的蘸水：蒜蓉，姜末，红红的油辣椒，特制酱料，花椒，花生碎，香菜，折耳根，香油，腐乳汁，芝麻。自己配好蘸水，把鲜嫩的鱼肉放进佐料碗里一蘸。入口顺滑，唇齿留香。嘴里是鱼的鲜甜，和辣椒的香气。

再叫一份铜锅洋芋焖饭，切得极细的火腿丝，焦黄酥脆的土豆，油亮亮的米饭，打开锅盖，一股浓郁的香味就扑鼻而来。

最后再喝一碗鱼汤……

真是不行了，再说下去，我的耳边就飘出《舌尖上的中国》主题曲了。

付所看我们吃得高兴，就开始对我们几个提问题，这就是付所准备讲故事的前奏曲，我们仨（我们一共三个学员，两男一女）都知道问题答完之后就有精彩的故事可听。

“你们格晓得这抚仙湖的清汤鱼为喃样好吃吗？”付所的问题才出来，这次实习唯一的女学员小刘就抢着回答。

“因为水很清，抚仙湖的水质是可以直接饮用的标准，这么好的水质里生养出来的大鱼自然肉质鲜美，味道好！”

付所听了不说话，只是看着剩下的两个人。说实话，我对付所这个人还是比较怵的，主要还是他几乎从来不笑，感觉随时都会开始训人。我怕他一会儿等久了就要点名回答，赶紧用脚碰了下另一个学员小李，示意他赶紧回答。小李在学校里就是个学霸，回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就是易如反掌。他扶了扶眼镜，若有所思的抬头想了想，不慌不忙的开始说：

“小刘说的是一个因素，另外的原因就是水冷，这样的冷水里养出来的鱼，细胞中的胆固醇低，不饱和脂肪酸高，这样才能抵抗寒冷。所以这里的鱼口感会就像深海鱼一样香甜，一样鲜美。”

付所听了微微点头，又转头看着我，我赶紧表示没有可说得了，都被他们说完了。付所这才清了清喉咙，开始公布答案。

“你们仨锅（三个）说呢都有一定道理，不过呢最主要呢原因，还是这湖就是个大尸库，湖底可是泡了几千具尸体呢噶！这湖里面呢鱼，都是用泡尸体呢水养大呢，又用这里的尸水煮出来，当然是味道好呢很啰！你们要是不信，可以把这湖里的鱼拿回家里去煮，味道就比现在的要差好多啰！”

听付所说完，我们仨都愣了。付所这人平时不苟言笑，说话总是一本正经，所以也看不出他说得是正经事还是在拿我们仨寻开心。不过想到那泡了几千具尸体的尸水，我已经感觉胃里开始暗潮涌动，再不转移话题的话，刚吃到肚子里的铜锅清汤鱼就要重现人世了。

李学霸是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，“我觉得付所你的说法正确，按照常理，人落进水里溺死，尸体部分要么被鱼吃了，要么泡烂了胀大以后崩解，要么被冲上岸，要么缠搅到水草里，慢慢就成了其他生物的养料，当然大部分肯定是被打捞起来埋了。”

“是啊，付所你又在吓唬我们，我记得前几天才整理过所里的案例，每年溺水身亡的案子都不算多，怎么可能有几千具尸体。”小刘也学以致用，把在所里干活时学到的东西用了出来。

我知道付所这时正在等着我说话，不过看来是让他失望了，小刘的话还没说完，我已经捂着嘴跑向最近的垃圾桶了。在我吐的稀里哗啦的时候，还能隐约听到学霸李和小刘的笑声，要是我回头看，可能还有付所不满的目光。

农家乐的打牙祭才过去没几天，就有村民打电话来报案，说他家里怀孕的媳妇失踪了，可能是掉在湖里了。付所带着人就赶了过去，因为前几天我在农家乐的表现，付所就安排我在所里留守。

为了保护水质，很多年前抚仙湖就禁止机动船在湖面航行，所以现在湖面上只有供游客游玩的脚踏船，以及湖边渔民打渔的渔船可以出海。这两种都是小船，基本不可能开到湖中心去。这次付所带着人马过去，就在报案村民家附近的水域进行打捞。

这次打捞持续了很久很久，付所他们到了深夜才回到所里，个个都是累得人仰马翻。学霸李和小刘这次是被付所特意带去学习的，不过看他俩脸色苍白，这趟估计也累得够呛。没想到学霸李是第一个忍不住的，回到所里就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黑地。

我只好悄悄向小刘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尸体打捞上来了没有？死亡原因是不是溺水？

小刘也是一脸吃了一大碗死蟑螂的表情，自己掐了半天虎口的穴位才把那股劲缓过来。

“我们在现场看付所他们组织人手打捞，开始在靠近岸边浅水区打捞，一直没有结果；后来付所直接指挥打捞船开到一个深水区的地方，果然才下了两三次网就捞到东西了。收网上来一看，就是一具孕妇的尸体。可是尸体是一位孕妇没错，但周身肌体呈灰白蜡样，一丝不挂僵硬屈曲，皮肤下像是结了薄冰，出水以后就开始不停冒水。”

小刘正说着，付所正好走过来，听见我们的话就直接插了进来，“今儿日捞着呢不是那果（那个）失踪呢孕妇，捞到的是个以前呢尸蜡。”

尸蜡？

（千万不要手贱去搜索）

※※※※※番外章第一篇完※※※※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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